这话一出,除南嘉外其它人都面色微变。李氏忍不住先出声道:“福晋,咱们府里的规矩都这么多年了,怎么能轻易改变。”

    “如何不能?”乌拉那拉氏语气淡淡的问道。

    “这……”李氏有些张口结舌,她想说大家都已经习惯了这样的规矩,或者别的什么。但瞧着乌拉那拉氏眼里的冷漠,她突然意识到此时无论自己的理由多么冠冕堂皇,都会掉入福晋的圈套。

    是的,就是圈套,她怀疑乌拉那拉氏此时就是设下了一个圈套等着她往里钻,或者是这里的所有人有一个算一个,只要表示了自己的不愿意,都逃不脱乌拉那拉氏的算计。

    李氏被自己的这个猜测生生的吓出了一身冷汗,她越想越觉得自己想的没错。乌拉那拉氏以前对自己手中的权利多看重啊,怎么突然就愿意与妾氏们商量着来了。而且即使她再避讳,心里也知道这府里乌拉那拉氏才是主子,她是奴才,主子无论做什么,奴才是永远没有资格置喙的。此时如果她真的出言反对,反倒给了乌拉那拉氏借口,名正言顺治她个以下犯上之罪。

    李氏有些纠结,她这会子自觉已经识破了福晋想找人立威的诡计,当然不会再自投罗网,但若让她否定了自己之前已经说出口的话,她又觉得有损自己的威严面子上下不去。正两难之际,她旁边的宋氏开口了。

    “福晋说咱们姐妹间生疏了,只怕是福晋还不知道前几日李格格去了索卓罗妹妹院里串门子的事,听丫头们说李格格去时眉色紧皱一副心事重重的样子,可与索卓罗妹妹详谈后,回去时眉目舒展,心事就尽消了。”

    宋格格玩笑似的说完,瞧见旁边李氏望着她的眼神里透出的冷意,面上的笑有些僵硬起来,但还是强忍着心里的忌惮瑟缩,眼神来回瞧了瞧李氏与南嘉,佯装好奇的道:“也不知李格格有何为难之事,怎么一经索卓罗妹妹开解,瞬间就喜笑颜开了………”感受到李氏如刀般锋利的眸光,到底不敢再多说,只干笑着对南嘉道:“看来索卓罗妹妹不光是贝勒爷的名花解语,对咱们姐妹也是善解人意的很呢。”

    宋格格说完这话,不光武氏就连福晋也神色探究的看着南嘉和李氏两个。南嘉不接宋格格的话,只笑了笑道:“我原先只当宋姐姐性子腼腆,不善交际,今日瞧着宋姐姐原来只是不善与咱们姐妹交际,与其她人倒是无话不谈,知心的很呢。”其她人除了屋里在座的胤禛妻妾,剩下的可不就是奴才吗?

    这话刻薄程度,与李氏当初奚落宋格格的话不相上下。

    宋格格顿时面红耳赤,但神色却不似对着乌拉那拉氏和李氏那样敢怒不敢言,而是立马开口反击:“怪不得福晋说妹妹伶牙俐齿,姐姐我今日可算是领教了。”

    南嘉不甚在意的撇了她一眼,淡淡的道:“宋姐姐过奖了。”心里对宋格格的印象大跌。她之前看着宋格格低眉顺眼的一副老实样,却不想她原来是这么个腻味性子。只看她刚才说的这番话,便知是个糊涂人,那话的意思明眼人都知道她是想找借口拒绝福晋的提议,可惜一出口瞬间就拉扯得罪了李氏和南嘉两个人。

    宋格格既没有顺着乌拉那拉氏的意思表态同意,但拒绝又没有与李氏她们站到同一个立场,好似出声说话纯粹就是就是为了搅混水,挑拨离间。对待这么个欺软怕硬的人,南嘉可不会给她当软柿子捏。

    “好了,”乌拉那拉氏见南嘉几个只顾着斗嘴,丝毫没将她之前的话放在心上,便出声制止,“你们若有话,便私下里说。”也顾不上再探究李氏与南嘉之间的事,只想把话题拉回到正题上,“索卓罗格格的意思呢?今日这事关系着众位妹妹,你们大家都要畅所欲言才是。”

    看乌拉那拉氏不再关注她与李氏说了什么,南嘉不由松了口气。若被人尤其是乌拉那拉氏知道李氏请封一事里还有她的掺和,无论她有没有在其中出力,她怕是的都得不了好。乌拉那拉氏不好动李氏,但对她却没有什么顾忌,难免会把气撒在她身上。

    南嘉心思一转,见乌拉那拉氏还等着她表态,便面色整肃,语气恭敬的道:“妾只知道此事该是福晋做主才是。妾给福晋请安问候乃是祖宗规矩,理所应当,不敢有一丝怨言。”她说着起身给乌拉那拉氏福了一礼,谦卑的道:“妾年轻,见识短,若福晋能允许妾日日聆听您的教诲,便是妾天大的福气了。”

    南嘉这一本正经的真诚样儿,不止李氏宋氏武氏三人有些惊讶,就连乌拉那拉氏眼里也透着怀疑,但瞧着南嘉面上没有透出丝毫破绽,她只得眼神和缓的点点头。

    其实别看南嘉这会儿说的义正言辞,心里却满是不乐意。乌拉那拉氏想改了请安的规矩加重自己的威势,这是南嘉不愿意看到的。一是她们的身份本就天生对立,一方势重,一方必定势弱,还有就是谁不愿意每天过的轻松惬意些,她可不愿意每天都要对着乌拉那拉氏卑躬屈膝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