店掌柜安排居住的地方在饭馆后院，房间很小，小得放上一张木板床就挤得连个落脚的地方都没有。
没有窗户的房间像个居住的棺材，寒气跟着从脚底丝丝涌上。
曲檀见到只有一张简易木板床的屋子，有些不大自在地轻咳一声：“你睡床，我打地铺，或者我去隔壁将就一晚就好。”
抱着包裹，咬得下唇糜红的陈渡没有说话，唯独眼睛死死地盯着这张床，因为常年帮人浆洗衣服变得格外脆弱的指甲掰成两截。
曲檀看出他的不自觉，抬脚往外走：“我去打点水过来给你洗脸，你等一下。”
回来的时候，不但打了水，还端来了两个馒头一碗汤。
“这是我问厨房要来的馒头，还有一碗紫菜蛋花汤，你先将就着到外面吃一点，我把房间擦一下。”
陈渡仍是没有说话地直勾勾看着她，过了半晌，才缓慢地点了点头。
蓬松柔软的馒头里掺了精面，牙齿咬开后，口腔混合唾液带着一丝奶香味，比他之前吃过的任何一个馒头都要好吃，就差没有将他舌头给吞进去。
她，突然间怎么对他那么好？
不像是普通转了性子，更像是换了一个人。
一个人哪怕改变再多，身上多多少少还会残留着以前的影子，但那双浅灰眸子又骗不了人。
并不知道已经被怀疑的曲檀用借来的抹布将房间擦干净，不曾放过任何一个旮旮旯旯。又见隔壁小院满园春色关不住，一枝红杏出墙来，偷折一枝放在装水的细长竹筒里。
深桃胭染点绿翠，迎风斜斜水涟漪，暖阳涓涓镀金星。
生活在难，也不能错过一点小确幸。
随着夜深，抱着小包裹的陈渡站在门边鼻尖泛红抽搦，脸颊泛白，眼神闪烁不敢看她。
“我晚上不会偷摸进来的，你放心。”曲檀知道他在怕什么，很想告诉他。
我不喜欢连毛都没有长齐的小屁孩，转念一想，原身都和他睡过了，她要是再说这句，不正是提起裤子骂娘，吃饱了摞碗砸锅嫌难吃。